没有酱了

在发疯。

【宗真】无题 33

     橘真琴被他一番话整得背脊发麻,什么‘别离开’,什么‘支配’的,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他分不出来心里究竟是惊惧更多还是羞愤更多,目光在戴在手上的指环上流转了几下,因为围度太过合适就像吸附在他的手指上,山崎宗介展现在橘真琴面前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偏执,这种情绪像夜半海潮,在胸腔里膨胀又回落,变得难以用语言去描述。  

       好在橘真琴后面并没有更多的明言拒绝。山崎宗介对待他就像对待半夜开放的昙花,小心的碰触、温柔的抚摸,像是花瓣悄无声息落在地上那般轻柔的吻都一一给予。

       太珍视了,珍视到橘真琴能轻易地从他的动作中读懂其中内含的所有意思。两人从门口到榻上也不过几秒钟时间,橘真琴被山崎宗介锢着根本没法儿将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他感觉对方有意引导他成为此刻二人关系中的主导地位,以至于他几乎是带着山崎宗介半摔进被褥里。

       他意识到两人身上有什么逐渐发生着变化,生理层面也好,心理层面也罢,他像是刚被撬开瓶盖的玻璃瓶装气泡水,在逐渐消亡的绵密的二氧化碳气泡中发出连续不断地空气爆破的清脆声响,带着清新的气息和轻微的痛感,橘真琴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窗外层层阴云缓慢地在天空中飘移,逐渐露出一盘又小又圆的月亮。

       “好想你,”似乎是被给予了一些鼓励,山崎宗介呢喃着去蹭茶发男人的脸颊,甚至就连说不出口的眷恋的话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他想着如果,如果真琴能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了,“给我吧,好不好?”

       他们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橘真琴被引导着搭上对方的肩背,位于他上方的人弓着身子,他手底下隔着布料也能触碰到结实饱满的肌肉,似乎是绷紧着的蓄势待发。山崎宗介的手贴在对方腰侧,只是试探性地抚摸,他的手掌很热,贴在橘真琴身上就像一块烙热了的铁,从侧边一直溜到前胸,直到贴在心口上。

       橘真琴瑟缩了下,实际上他是没有做好准备的,他又觉得太快了,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是那么不坚定的人吗?但山崎宗介显然没有留过多的思考时间给他。

       咚咚、咚咚。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即将步入正题越发的快,就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眩晕,于是他将没有套着指环的手挪到对方放在自己身体的那只手上,彼时黑发男人的吻仍旧像春雨般细密的落在下颌处,带有薄茧的指腹寻着剐蹭揉捻,橘真琴忍不住窒了呼吸。

       这种陌生的、庞大的观感体验席卷而来,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曾经的山崎宗介总吝啬于这么做,他不会将这种温柔的手段用在他身上,或者觉得他是没必要这么做,所以橘真琴其实对于性并没有太多可以称之为美好的体验,他曾经的爱人只给他留下了忽视、冷淡两个字眼,有的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好可怕。

       山崎宗介兀的停了下来,虽然橘真琴说的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当头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让这个对于亲密关系有执着追求的男人清醒了些许,如果是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下去或许会是另一番结果,但是山崎宗介已经不想再把内心的罪恶感扩大化了,抬眼再看对上一双湿漉的祖母绿的眼睛,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真琴,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做的。”山崎宗介小声又坚定地开口,表示决心似的撑起身子离得远些,他就真的像刚刚说的那样等着,这对橘真琴来说反倒不算是好事,因没有确切经验在先让他无法决断,而此时此刻又是无法让飘散在空气中的暧昧消散,他的左手对着空气虚抓了两下,右手还被对方握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无处可逃了。

       山崎宗介似是看出他对这件事的犹豫和抵触,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安抚的笑容,他侧躺下来揽过橘真琴的身子,轻轻吻在对方的眉眼上,鼻尖蹭蹭他的,又握着他的手朝下探去。

       “……那真琴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难受了,我也会让真琴舒服的。”

       黑发男人嗓音低哑,对着他循循善诱,几乎是很快的就达成了他的目的。当橘真琴握住与被握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全身上下就连呼吸都很烫,山崎宗介仿佛藤蔓一样缠着他,以至于他的一厘一寸都被包裹在温暖的茧房。

       黏稠的、暧昧的气息充盈在小小的房间里,时间也跟着滞黏,让二人之间的每个动作都变得缓慢且清晰。山崎宗介抚着真琴汗湿的额发,身旁人每一声隐忍急促的呼吸对于他来说都是难得的兴奋剂,那些破碎又不成形的话语也让他热血沸腾。他探过头去攫取茶发男人的唇,就像他无数次在梦里做的那样。

       之前没能让你开心,真对不起。

       不单单指的是在这上面的事,还有过去被浪费的几年时光。山崎宗介仍旧想的,是即便他们两人都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也想再次体验一番在少年时期那种悸动。

       -

       他已经在橘真琴家打扰得够久了,而公司也在催他回去做最后的年终总结报告以及年会的举办,山崎宗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到底是因为好不容易和真琴有了些实质性的进展,他的确是舍不得就这样放手。那一晚的滋味还留在他的唇上、手上,真琴的声音仿佛也还在耳边,在他禁不住想起的时候闹一个面红耳赤。

       那晚后半夜下了很大的暴风雪,就连前夜偷偷露出的圆月又躲回云层中了,隔天却是难得的晴天,橘家门口在秋天新栽的小树捱过冬日的寒风,巍巍矗立着,常青树的叶片上盖了层薄雪,在日光下化成水珠,颤悠悠地悬在叶尖上。

       “宗介哥真的要走啦?是去东京吗?”幼弟早就习惯家里多出一个和自己大哥年纪相仿又喜欢陪他打电玩做饭还好吃的人,现在别人告诉他这个人要走了,小孩儿忍不住瘪着嘴,从早上醒来知道消息开始就一直在问。

       “好了,莲,这样很不礼貌。”橘真琴拿着国文课本轻敲了男孩的头顶,再帮他把书包收拾好,直到看见弟弟把书包背好才转去厨房拿包好的便当盒。

       山崎宗介蹲下身视线与男生平齐,抬手揉乱小孩浅色的发丝,“宗介哥也要工作啊,不然怎么给你买新游戏。”

       “那,放春假的时候我能去东京找宗介哥玩嘛?之前哥在东京的时候都不准我去东京找他的。”

       在听到后半段时二人面色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尴尬,不让人去,工作忙并不是主要原因,更多的还是当时二人正在同居,只有一间卧室的房子连第二张床都找不出来,当时两人的关系有多隐秘,为了避免被熟人发现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还要做出引狼入室主动曝光两人关系这样的举动。

       “好啊,到时候让你哥带你找我玩好吗?”

       好不容易哄走小的,橘真琴将餐厅收拾干净,洗好的碗盘都放在沥水架上,湿着的手网围裙上揩干了,出厨房就见山崎宗介在往带来的小行李箱里塞根本装不下的衣物用品。

       “用这个吧。”橘真琴从置物间里翻出高中夏天出门旅行买的背包,虽然放不了厚实的衣服,但多少能腾些空间出来,当时这个包是游泳部的大家一起买的,背带上还被叶月渚绣了岩鸢的校徽和每个人的名字,这个事情太过久远,他早就忘记了。

       橘真琴的名字用绿色的绣线绣在背包的侧面,山崎宗介拉开拉链的时候就看见了,抚上去的时候真琴才看见,又见对方略带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他有一瞬间的窘迫。

       似乎看出了橘真琴的意图,山崎宗介没有给他反悔的时间就把自己带来的一些较薄的衣服塞进包里。

       父母在年前需要去有职场往来的同事上司家里拜访,于是早早就出门去了,出行前还向橘真琴交代务必要他送山崎宗介一程,以及不许再和对方闹别扭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别扭不别扭的事,但是他确实是明白母亲的意思的。

       橘真琴想起前些有空闲的日子的晚上,母亲找自己谈话,言语倒是一贯的温和,只是戳破他的窘迫心事多少让自己有些难堪,更多的还是愧疚。上大学那会儿家里曾经问起他是否谈了女朋友,然而所有和伴侣相关的话题都被他忽略或是带过了。

       再环顾了下对方家里的陈设,山崎宗介将最后一点行李装进箱子,茶发男人捡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将人送到院子里。俱乐部给他排班放在了中午,而山崎宗介也刚好要赶中午那班新干线。

       “真琴,我会想你的。”

       山崎宗介接过对方手里的背包挎在左肩上,他的肩伤因术后护理周到的缘故早就没有大碍,从那之后他也很少再接触游泳竞技,顶多是夏天为了消暑去露天泳池或者海边当作锻炼运动一下。

       无云遮掩的阳光让空气变得没有那么寒冷,山崎宗介深深地看着面前地爱人,他突然又有了一些能够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他心里斟酌了一下,见对方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放轻了语调,他知道橘真琴是吃这一套的。

        “我的意思是……我回去以后,每天可以和真琴打一个电话吗?”

       橘真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嗫嚅着嗯了一声就当是回答,他有些受不了山崎宗介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但也无法阻止。

       他见着山崎宗介因为他模棱两可的应答眼神变得亮晶晶的,鼻尖被气温擦得通红,以及掩饰不住的上扬的嘴角。

       所有和橘真琴相处过的人都深愔橘真琴的‘好处’,他宽容、温柔、大度,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他感到为难,永远能够处理好自己和别人或者别人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没多少人能真正看到橘真琴动怒的样子,就像春日的阳光。

       是了,太阳也是需要自己的太阳的,当他戴够了永远包容别人的面具,也想卸下这张面具偶尔体验一下被别人包容的感觉。他看着黑发男人展露出来的无法掩饰的笑容时,也终于想起一开始为什么是山崎宗介,甚至在往后的两年中,也依旧是山崎宗介。

       “谢谢你。”对方张开双臂把他拥进怀里,他感受到一只手挨着他的后颈向前带去,接着是吻落在额头上,很像那个夜晚最后落在他额上的吻。

       山崎宗介提着行李走下台阶,他想起当时一时冲动跑来橘真琴家门口的那天,刚开始转冷的天气也不是那么好,就如同当时他的心境,而今天——走到转角处他又忍不住回头望去,茶色头发的男人依旧站在院子前,似乎没想过他会回头,紧张的拽了一下外套的边角,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脸上的表情了。

       “真琴——”他抬着左臂朝那人挥舞,又一边喊着,“我、等你回家——!”

       声音大到惊扰了藏在枝桠中的鸟,有一小块积雪从树上滑落刚好正中他的头顶,凉得人一阵哆嗦。等他拂去头顶的积雪再看过去,原本矗立在院子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想起那个夜晚末尾,橘真琴在破碎中唤他的名字,山崎宗介长呼一口气,希望这不是他的一厢情愿,而是手里又多一份等待爱人回家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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